Operation.03.3

3.3

「市長死了，死因是頭部被擊碎，小隊已掌管現場。」X在隊長耳旁悄悄說。

「需要我為二位嚮導嗎？」教主問，又一次拍手把房間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不需要，市長剛由不明人士攻擊死亡了，我們要趕回去查案。」
隊長不作聲，想觀察教主的反應。

「唉...」
教主嘆氣，回到房間中央打坐。
「我警告過他了。」說這句話時，教主並沒有張開眼睛。
「您有線索嗎？」隊長問。
「沒有，但我知道原因。」
「什麼原因？」
「大概...敝人不敢說肯定。」
「沒關係。」
「可能跟市長想推動改革有關。」
「什麼樣的改革？」
X連線到新港灣市政府網站，找到市長剛上任時宣布要振興新港灣的新聞，但並沒有講出具體內容。
「我只記得是治安方面的，您也知道，像我們這樣龍蛇混雜的地區，治安總是有些問題。像花街還有紅燈區那邊，需要用不同的方式來平衡。」
「我瞭解。」
「真明理的長官，您會在這兒待多久？」
「要等到上頭指派新人為止。」
「那您有機會碰到一些...不太友善的問候。噢請別誤會了，絕對不是我。」
「私以為教主是地下統治者。」
「敝人只是做為心靈空虛的歸宿。下次有機會請一起來參加我們的打坐會。」
「有空的話一定。」隊長說，「對了，您是否可以給我手機？或其他的聯絡方式。」
「當然可以，局長大人。請問敝人現在是嫌疑犯嗎？」
「還不是。」


兩人乘坐電梯，離開大樓，樓梯間陰影下的流浪漢還在，X對他仍然抱持警戒。直到離開大樓，走入較白天熱鬧的人群裡，X才放聲問隊長說。

「局長，我記得現在法令並沒有准許機械義肢，而剛才在合教大樓的流浪漢雙腳都是機械義肢。」
「你得學會變通。」隊長說。
X不懂意思。
「雖然法令禁止，但在可以做出像你這樣機器人的時代，難道不會有人嘗試把機械裝在人類身上嗎？」
「是的。」
「新港灣區也是最早爭取議員連署修訂機器人禁止法案的地方，雖然媒體對此好評，說新港灣區持續走在時代尖端。但實際上有其他勢力的干預，例如世界政府。」
「為什麼？」
「人類並不想製造自己的敵人。還有，別再叫我局長了。」

「隊長，新港灣市長謀殺案的最新消息進來了。」
「說吧。」
「現場監視器有拍到犯人，將影像轉到您的手機。」
隊長拿出手機，播放影片。
X繼續說：「男性，無前科，五十歲，紀錄上常在紅燈區出沒。」
監視器所拍下的影片裡，市長原本坐著辦公，忽然窗戶被打碎，警鈴大作，衝進來一個禿頭的老爺爺，市長趕緊躲到桌子底下。老爺爺用前滾翻先將辦公桌踢開，再一記右腳跟往市長的頭落下－－－
「兇器是違法改造義肢，腦殼與大腦受到嚴重打擊，一擊至死。」X說。
老爺爺還將市長的大腦踩碎，在市政大樓的警衛到達前從窗戶逃脫。

隊長感到毛骨悚然。
在隊長警察生涯中，遇到的兇殺案頂多只有動刀子，能拿到槍枝的狀況極少，摔破頭的例子也頂多在自殺事件遇到兩三起。
但下手如此乾淨俐落又狠毒的方法，尤其最後踩碎大腦的行為，更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做到。
這次的對手沒那麼簡單。
隊長心裡明瞭。

「X，叫所有車輛待命，有可能要進行攻堅。聯絡凱因、把MET準備好，尋找違法義肢的線索。」
「瞭解了。報告隊長，鑑識組有最新消息進來。」
「說。」
「從市長的腦組織中發現碎裂的晶片，推測不是犯人留下的。」
「你要說市長是機器人嗎？！」
「不是的隊長，晶片本身有連接大腦各部位的神經纜線，鑑識科推測是違反改造。」


雪兒剛到新港灣的時候，發現這裡的市政大樓蓋得特別漂亮。於是拿起手機，對市政大樓拍了幾張，發現一個黑色的小點被黃昏拉出一小撮影子，正在市政大樓外快速往上爬。
雪兒放大倍率，發現那是一個人，僅用兩隻腳便爬上市政大樓光滑的藍色玻璃帷幕，似乎地心引力沒有作用般在平地跑步似地，然後丟出繩索勾住縫隙，往外一蹬。像鐘擺般攀升到空中又蕩下來，踢破某層樓的玻璃，進去，然後迅速地出來。

雪兒看見那人腳上有血跡。
那人從新港灣市政大樓一躍而下，跳到旁邊較矮的大樓樓頂，然後又接連著跳躍，速度非常快。雪兒知道此事非比尋常，於是手機調整到錄影模式，拍攝那人逃走的行動。
那人突然轉移方向，將臉轉向雪兒。
－－－被發現了！雪兒這麼想的同時，看清楚是個老爺爺的臉，但是腳的肌肉異常發達，老人瘦弱的上半身與粗暴線條的雙腳，兩者極端不和諧地接在一起。
然後老人向雪兒的方向衝了過來，雪兒慌忙收起手機就跑；老人降下時沈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跳過雪兒頭頂，雙腳踩在雪兒前面的一台計程車車上，車頂凹陷連帶車窗碎裂。

此時老人雙腳的肌肉突然縮起來，變成干扁扁的樣子，老人從車頂上慢慢爬下來，從車裡出來查看的計程車司機還以為老人是從附近的大樓陽台掉下來的，壓著帽子不時抬頭看有沒有人在陽台探視。

老人用緩慢的步伐，一步步逼近雪兒。
並伸手要抓雪兒。

雪兒拔腿就逃，老人也甩開計程車司機的手跑起來，完全看不出來是老人家的速度。雪兒轉進巷裡，低身鑽過冷氣壓縮機電線水管線鐵窗等交錯起來的立體通道，老人在巷口張望發現鑽不過去，於是雙腳肌肉暴漲，躍起飛到小巷的另一端T字交叉口。

老人在空中看見雪兒爬出來的影子，在雪兒抬頭看見老人墜下來的同時更用身體的力量壓下去，再多一個死者更好！

老人雖然雙腳踩到地面，卻不見小女孩半個影子。
小女孩死了嗎？沒有，即使以全身全力的踐踏，以改造過雙腿的義肢也無法使一個人灰飛煙滅，就連血跡也沒有見著。
那麼小女孩逃掉了嗎？四周看不到任何的影子，這條T字死巷除了小女孩鑽過來的路外，兩旁的巷道皆為封死的。
沒殺掉小女孩也不要緊，老人便跳離此處。

老人降落的地面瓦解，原來雪兒跟一個機器人躲在凹在地底下的洞穴。
「可怕的老公公已經走掉，沒事了。」機器人說。
雪兒抬頭，「謝謝。」

機器人的眼睛盯著雪兒的眼睛瞧，似乎在確認什麼似地仔細。

「有什麼事嗎…？」
「啊啊啊、不，沒事。妳先出去吧，我還要把這個洞埋起來。」
機器人把雪兒推出洞。
「你是廢棄機器人嗎？」雪兒問，「不然怎麼在這種地方。」
「啊…我是在修屋頂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好痛喔。」
「原來新港灣也有迷糊的機器人啊。」
「是啊，哈哈。妳趕快出去吧，我馬上就會爬出去了。」
雪兒伸手，想拉機器人一把。
「我很重，妳拉不動。」機器人做出困難的表情說。
「沒問題的，我也不是那麼弱。」
機器人搭上雪兒的手，從洞裡爬出來。一屁股坐地上，還作喘息的樣子，好像真的很累。
「呼、呼…好累喔。我要先休息一下。」
「你真的是很怪的機器人耶，哪有機器人喊累要休息的。」
「嘿嘿嘿…我就是被這樣設定的啦。」
「那你有名字嗎？我可以問嗎？」
「我叫拉特…對人自我介紹還是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