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ration.03.4

3.4

X跟隊長路經夜市。

「隊長。」
「什麼事？」
「街上到處都有機械義肢的存在。」
「哪裡？」
「例如那位正在賣章魚燒的小販。他的右手從手腕到手指都是機械義肢。」
「…我看不出來。」隊長看章魚燒小販，用針翻面章魚燒的動作俐落，右手手腕處綁了條頭巾，從外表看不出來與常人的手有什麼差別。
「X，你會用透視嗎。」
「是的，因為機械義肢的溫度比較低，藉由溫度就很明顯地看出來；原本我也沒有特別注意到，但看到合教大樓的流浪漢之後，我就隨時在觀察街上的狀況。以到目前為止的觀察來說，約兩成。」
「到處都有機械義肢啊…」
原本抱著既然是腳部機械的話，應該很好辨認的想法。隊長嘆口氣，問X其他方面。
「凱因跟MET有消息嗎？」
「現在連線詢問。」

X連線回分局，再從機器警察網路連回總局，現實中的眼睛看到雪兒從身邊走過，隊長沒注意到；但雪兒只是上次事件的關係人，與這次事件大概沒有關係，便不特別提醒隊長。

在凱因辦公室內，MET發出聲音說：「這裡是X，請問凱因博士您有任何消息嗎？」
「喔喔、X啊。」凱因從電腦螢幕前站起來伸個懶腰說，「沒什麼收穫。」
「瞭解了。」

「那麼X，順便幫我接上你們家老爹的手機。」
「咦？請問您說誰？」
「我是說隊長啦。」
「了解。請問為什麼是我家老爹呢？」
「就是說你們很像一對父子啊。」
X稍微停頓一下，搜尋比對資料庫。
「很像嗎…？」
「像啊，這是從人類的角度來說吧。」
「並不是外表的意思嗎？」
「嗯，不是外觀。從別人的角度來看，你們僅是各自守好隊長跟副隊長的身分而已，連一點遐想的空間也不給。但你們家隊長行為上對待你，大概就像老爸對兒子那樣。」
「父子關係看起來像我們這樣子嗎…」

「話說回來X。」
「是。」
「你說話又進步了嘛，感覺比較圓滑了。」
「…圓滑？不瞭解您的意思。」
「不說明顯的例子你不懂嗎。」
「現階段是的，很抱歉。」
「你在應答的時候不會用肯定或否定句型了，先接受他人的回答，我覺得是很大的進步。」
「因為隊長叫我要學著變通。」
「他人看起來是最不會變通那型啊，哈哈哈。」
「是這樣的嗎？」
「有一半是開玩笑吧。」
「一半是在開玩笑…請問哪一半是玩笑話？」
「X，所謂變通的意思，就是答案並非只有一個。可以從不同角度去看待一件事情。」
「是的。」
「那現在能理解半開玩笑的意思嗎？」
「是，例如用三百六十度去看隊長的話，就有一百八十度是開玩笑的角度。」
凱因大笑。
「哈哈哈！…你說的話從其他意思上來看還挺傷人的，但這應該是目前最接近你能表達的語言界線吧。」
「是的，因為人生沒有明確的答案。」
「這倒像句名言呢。聊天到這裡為止了，把你們家老爹的手機接上吧。」
「好的，已接上。」

「喂？凱因？」
「羅素，公開的管道沒有消息，不過我私下去問朋友，建議可以從義肢工廠找，新港灣的義肢工廠雖然有好幾家，不過資訊都有互通，只要進一家裡找應該就沒問題了，記得別用機器警察的名字進去。」
「知道了，地址呢。」
「地址要你自己去找。」
「喂。」
「這是規矩，想知道的人都要自己找。」
「你的朋友不夠朋友噢。」
「少來這套，地下世界就是這樣。現在總局把事情壓著，還在討論要在什麼時機發佈消息。市長應該確定是遭到鈍器攻擊頭部致死。」
「犯人突破警衛與安全措施，直達市長辦公室用鈍器砸死… 」
「可能是市長下班的時候遭到襲擊吧。不用說得那麼輕鬆，因為你們也不是完全不會被追究責任。」
「我知道。」
「不過再怎麼說，你跟X都是機器警察第一次外派的成員，要是丟臉的話機器警察廳面子也掛不住；所以上面要我跟你傳話。」
「又是什麼話。」
「今天午夜前抓到兇手。」

隊長掛斷電話後，忍不住要說兩句抱怨。
「又來了… 警察廳那些老頭，要是每個兇手都那麼好抓，那自己來抓不就得了。」
「每次都是這樣嗎？」
「是啊，所謂組織就是這樣的東西，下面的人做牛做馬，上頭的人只想如何顧全面子。儼然就像是規定好的SOP，在哪種組織都不變的定律…X，你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吧。」
「是的，如果是任務的話… 」
「當機器人也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嘛。」
「請問是半開玩笑嗎？」
隊長這下被問倒了。
隊長雙手插胸口，認真的想了想。
「抱歉X，就當作是半開玩笑吧。」
「瞭解了。」
隊長想，自己終於不小心露出馬腳，就算X沒有像人一樣聰明，只要仔細想想的話，剛才那句話的潛在意義…


突然有人拉住雪兒的手，使雪兒嚇一跳。才逃過奇怪的老人追殺，現在不曉得又是誰。
雪兒立刻甩開對方的手，蹲下來用雙手護住頭部，正覺得奇怪對方沒有進一步行動時，雪兒才睜開眼睛看對方的樣子。

「為什麼要害怕？」問問題的人是個長髮，抱著娃娃的小女孩。
雪兒站起來說，「無論是誰突然被拉住，都會嚇到好嗎！」
小女孩被雪兒稍稍嚇到了，手縮起來，用娃娃遮住半個臉。
雪兒發現小女孩跟她有同樣顏色的頭髮，但眼睛跟雪兒不同，是淺綠色的。看對方沒有惡意，雪兒放下戒心。
「那…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小女孩還不敢說，眼睛在雪兒跟娃娃之間來回。
「有、有一個…」
「嗯嗯？」
「一個大哥哥要找妳…」
雪兒想，可能是認識的網友吧。但是知道她來這裡的人不多，也沒有聽說有誰會來接應。如果是RP的人…
「大哥哥他叫什麼名字？」
「大哥哥…沒有說。」
「那他為什麼要找我呢？」
「不知道。」
雪兒想，如果是RP的人，應該也不會讓一個小女孩來傳話吧。可是這麼一想又有可能，誰說RP的成員裡沒有像這樣一個小女孩呢？
越荒謬的想法反而越有可能。
雪兒下定決心。
「妹妹叫什麼名字？」
「愛爾特。」
「那麼，愛爾特，大哥哥在哪裡，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大哥哥他…就在這裡。」

雪兒一直都沒發現，在小女孩背後站著一個人。說那是一個人也不對，因為他的形體不穩定，看不清楚長相，好像電視在訊號不良時映出的影像，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從電視中走出的幽靈。

在街燈下並沒有留下影子，伸手也摸不到的存在，至少在地上積了層薄雪的襯托下，幽靈看起來是紅色的。